传来的少年声音又轻又淡,让人感觉不到任何的喜怒哀乐,但却让暮河周围的笑声瞬间停止,众人皆不知为何,此刻就连一丝声音都不敢发出。
暮河心中觉着奇怪,便抱起被称作“小桑”的童子,扭头望去。
空地边缘的有一棵碧翠琼木。树上伸了伸懒腰的少年便是刚才发出声音的人了。
这少年脸色苍白,眉目浅淡,笔直的肩头瘦削如刀,一身玄服紧身包裹更加显单薄冷切,浑身上下非黑即白无丝毫情感显露。
暮河初见他,却并不觉他有多少威严能令众人噤声,只是觉得这少年的皮囊下藏着的似乎是个老者的灵魂,看透世态炎凉且不再有对任何东西感到热切。
若暮河只是表面上的冰冷与疏离,那么他就是真正的距人于千里之外,也难怪这么多人,而他却形单影只,独自一人躺在远离人群的树上。
小童子听见呼唤,却还是意犹未尽,好奇地左右瞧了瞧,但还是踢了踢腿,挣脱了下来,低着头,委屈地叫了一声:“孟哥哥……”
孟哥哥?莫非这人便是这次八方迷踪岭之行的领头人孟忘贫?暮河猜测着,想必也八九不离十了。
小童子又抬头看着暮河,希冀地问:“吃的……还有吗?”
暮河弯腰,摸了摸他的头,笑道:“你叫小桑?”小童子点头。“那你想吃什么?”
小童子开口道:“肉肉。”
暮河道:“那待会给小桑做肉吃,先把符还给哥哥好不好。”
小童子一听有肉吃,连忙照做,回去的路上也是一步三回头,甜甜地叫着哥哥。
……
说来也奇怪,御神符刚一离开小桑,重回暮河手中,气场便恢复如初了。
“小桑,似乎异于常人,被御神符召来,莫非也是尊神明。”暮河看着手中的符,细语道。
孙楚天的心思早已不在赌斗上了,本想乘机落了奈何笔,怎料御神符气场恢复,将两枚飞来的金钱弹了回来,他也顿时心火一盛,极为不奈烦地道:“还比不比了,婆婆妈妈,浪费时间。”
暮河充耳不闻,而是将御神符抛入空中,操纵着它向召来的第三团光芒飞去。
这道光芒,离暮河最近,却并非他的首选,原因便是它肉眼可见的诡怪异常。光有七彩,而它却不在其内,反而是一种蔓延出裂痕的黑色,不规则的外形边缘上还带着恐怖的暗红,令人心悕。
如今只剩下这一个选择,他也只得破着头皮上了,心中也感叹着自己的幼稚。现实世界的事情是很少会按人的想法发展的,况且暮河手段法宝虽多,但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隐秘,使用起来大多都得三思而后行。
如此,他也只是个刚踏入入道境的小修士而已。
御神符两次失败,符文显得有一些暗淡了,暮河使尽全力,方才让它到了这黑芒面前,心中极为不安的他也不住地默默念叨保佑这次能够顺利点。
符光黑芒一相交融,就像两朵云会合一般,暮河没吐血,里面也没跳出什么让人大跌眼镜的东西,四周一切都是风云浪静。
此刻,唯一变化的,怕也只有暮河心中激荡着的自信,那双漆如点墨的眼晴闪动着喜悦,好似刚刚他还是手无缚鸡之力,此刻手中却有了样乘手利器。
对面的孙楚河双指夹着两枚金钱,也察觉出异样,目光不断移动,试图看出几分端倪来。
暮河轻笑,道:“时间也浪费够了,是时候结束这场赌斗了。”
孙楚天听见,不由后退了两步,半响后却还不示弱地说道:“怎么,要认输了。”
“呵呵”暮河不与他费话,伸手一召,口中轻念:“神曰夫诸,为吾所御――现。”
话音刚落,一道优雅的身形跃入众人视线。暮河抽空细看,这道身形状似白鹿,头生四角,刚一降临,阵阵波涛之音激裂,带着排山倒海之势,向众人压来。
南北两都众人此刻举动却难得一致,皆是倒吸一口冷气,脸色倏地苍白,连忙后退了数丈才停下来。
孙楚天也是浑身起着鸡皮疙瘩,面目却突转为狠严狰狞,大吼道:“游岁,谁给你的狗胆子敢来跟我们会合,是不是活腻了。”
林非非果然与他不对付,此刻也是针锋相对,气势丝毫不差地吼骂道:“你这龟孙,老娘看是你活腻了吧!”而后却音调一转,柔声对着四周道:“岁儿,姐姐在这儿,姐姐会保护你的,出来,不怕,不怕……姐姐这身体是生傀,不碍事的,出来吧!”
“游岁是谁?难道跟这夫诸有什么关系?那这游岁岂不是说得上对自己有恩。”想到这里,暮河越看越觉地这孙楚天碍眼,双手一推,一大股法力便涌向了白鹿状的夫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