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。”他点了点头,“你说得有理。”
“救人一命,胜造七级浮屠。诊金,是该给。”
他从怀里摸出一块令牌,这令牌非金非铁,通体墨黑,上面用朱砂刻着一个复杂的“烈”字,一股肃杀之气扑面而来。
“银子,本将身上没带那么多。”
“这块令牌,你先拿着。它在渔阳县,比一百两银子管用。”
李怀安眼珠子一亮,伸手就要去拿。
张烈手腕一翻,避开了他的手。
“这块令牌,是给你的带路费和封口费。”
“至于你妹子的诊金……”张烈顿了顿,目光越过李怀安的肩膀,望向那扇紧闭的木门。
他的声音,陡然变得郑重而肃穆。
“此等恩情,张某记下了。待到事了,必有重谢!”
说完,他竟真的对着那扇破门,深深地躬身一拜。
这一拜,不是拜李怀安。
屋里的姬如雪,心头猛地一颤。
李怀安也愣住了,他看着张烈,又回头看看自家破门,挠了挠头,嘀咕道:“大老爷,您拜错方向了,财神爷在东边……”
张烈直起身,不再理会这个还在装疯卖傻的家伙。
他翻身上马,对着那两个亲兵下令。
“守好这里。”
“任何人,不得靠近。违令者,斩!”
“是!”
这一次,张烈没有再回头,带着一股决绝的气势,策马远去,很快便消失在村口。
跪着的村民们这才敢爬起来,看着李家门口那两尊煞神,和那个揣着手,一脸傻乐的李怀安,每个人的眼神都跟看怪物一样。
这天,是真的要变了。
李怀安懒得理会那些目光,他冲着那俩门神嘿嘿一笑,转身回屋,“砰”的一声,把门从里面死死栓上。
屋里,光线昏暗。
林婉儿抱着小丫头,还处在巨大的震惊中没有回过神。
角落里,裹着被子的姬如雪,安静得像一尊雕塑。
李怀安把那块黑漆漆的令牌拿出来,在手里掂了掂,又放到嘴边咬了一口。
“咯嘣”一声,差点把牙崩掉。
“好硬!”他龇牙咧嘴,然后又嘿嘿笑了起来,把令牌和那锭大银子一起小心翼翼地塞进怀里最深处,还拍了拍,生怕飞了。
做完这一切,他才走到角落,蹲在了姬如雪面前。
“哎。”他用胳膊肘捅了捅那个“粽子”。
姬如雪没动,只从被子缝里投来两道冰冷的目光。
“别这么看我,怪吓人的。”李怀安装模作样地拍了拍胸口,“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。”
“你……”姬如雪终于开口,声音沙哑干涩,带着压抑的怒火。
“我什么我?”李怀安打断她,从怀里掏出那锭百两银子,在她眼前晃了晃,银子在昏暗的光线下,散发着诱人的光泽。
“嘿嘿,公主殿下,您看,您还挺值钱的。”
“二百五十两的医药费,加上这块不知道能换多少钱的破牌子,还有这锭带路费……”
他掰着手指头,算得一脸陶醉。
“这波不亏,血赚!”
“你!”姬如雪气得胸口剧烈起伏,要不是浑身无力,她现在就想扑上去咬死这个无赖。
“你给本宫等着!”她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,“等本宫回到京城,定要将你……将你千刀万剐,挫骨扬灰!”
“啧啧啧,好大的口气。”李怀安掏了掏耳朵,一脸的不在乎。
他凑近了些,压低了声音,那张嬉皮笑脸的脸上,第一次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。
“那也得先有命回去啊。”
“现在,在这渔阳村,在你那些仇家眼里,你已经是个死人了。”
他的目光,在姬如雪身上扫了一圈,像是在打量一件货物。
“所以啊,公主殿下。”
“从今天起,你不是什么公主,你就是我从江边捡回来的一个丫头,是我李怀安家里,一头……会下金蛋的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