见到自己儿子满身伤痕,身为父亲的阿爷,内疚自责的心情完全写在了脸上。
本该是父子团圆,皆大欢喜的场面,却因为那被立在半空,面容不改冷寒之态的男子生生打破了。阿爷当局者迷,暮河却旁观者清。从刚才的凶狠攻击,到此刻高立上空冷漠相待,恐怕不只是为了识自己风烛残年的老爹。
正在暮河思索,阿爷婆娑着泪眼,不知如何开口之时,半空中的男子如鬼魅般近了阿爷的身,一脸玩味地站在阿爷跟前,狭长的双眼闪着一丝如狐狼一般的狡黠,贪婪地盯着自己的父亲。
阿爷伸出如老树枯皮一般的双手,想要轻抚儿子高高在上的脸庞,却又低头,不敢与自己的儿子相视,只是轻抚着那如铁的身躯,道了句:“爹……没用”
张天宗眼中有一丝动容,但却未保留片刻,便又恢复了好似本性样的狠恶无情,冷冰冰地说道:“还好李家没死绝,你对我可是大有用处啊。”
说着,这张天宗掌心处一道血黑光影出现,一面三尺三寸长的腥红小旗被他拿在手中,旗中黑烟团团,化作骷髅头飞舞咆哮。
“我没死的爹呀,本魔要血亲的元魂精魄祭炼我这面绝情入魔幡,你反应也没几年活头了,不如……”
本来想伺机而动的暮河,听了这禽兽之言立刻心头大怒,一道冰蓝的冰焰一分为九,抛出后呈圆弧的曲线避开阿爷,以包围之势击向张天宗。
话还未完的张天宗见这突出其来的攻击,心中一惊,却又见只是几道奇怪的小火焰而已,就更加轻蔑不已,随手一挥,一面黑烟大幕在他四周兴起,想就此挡住这蓝焰。
然而,浓重的黑烟仿若虚设,冰蓝火焰穿过,这黑烟在空中凝结到了极致后碎成一地冰末。
九道蓝焰势不可挡,张天宗前一秒还在轻蔑这偷袭的入道境小子,后一秒就极速地贴地向后飘飞。
虽然如此,却依旧被三团蓝焰击中,天灵盖的一道被那森邪旗幡挡住了,另外两道分别打在左小腿和右肋。
蓝焰燃烧,发出滋滋声响,还未等这张天宗落地,便将他左腿以及半边身子结成一块结结实实的冰块。
暮河第二次使用这天赋神通冰焰,竟没有真元耗尽,而且一开始便将真元转变成了冰焰,顾不上高兴,暮河急忙真元化掌,一招拍水式打在清河水面。
轰地一声,荡起了十数丈的水花,奇怪的是大部分水花并不曾落地,而是被暮河拍向了正在抵抗冰焰的张天宗。
那一团的江水落下却没有散开,直接包裹着张天宗成了一个冰球,与其他几道落在院石杂草上的冰焰,结成了一片冰封之势。
暮河见大功告成,急忙上前扶住阿爷。
泪流不止的阿爷紧紧地抓住暮河向前的双手,颤抖地欲言又止,又低下的头让原本瘦小的身干更为卷缩。
暮河知晓阿爷要说什么,甚至会理解阿爷任何的行为,但他却不允许。
龙首镇是个供人苟延残喘的地方,维系这里人生命的从来不是血海深仇,而仅仅是生存的本能,他们心中嘲笑自己懦弱、胆小,可谁又知道如丝如缕希望与挂念比死亡更折磨人。
……
凝霜寒雾,依旧在院内蔓延,暮河与阿爷并肩而立,眼神如鹰隼一般,身体紧绷宛如拉紧的弓箭般蓄势待发。
阿爷身前多了一只鹰嘴芒背玄青老龟,口吐晶蓝水元气,配合着暮河的冰焰神通,将眼前的冻往张天宗的冰块不断加固加大,希望能多困往他一时半会。阿爷心情纵是难平,却也不得不挡往儿子,暮河与自己相依为命十四载,他早已将暮河当作了亲孙子,绝不可能袖手旁观,即使要将命给了自己儿子,也要寻条生路与暮河。
水元力不断从恐怖玄龟口中吐出,冰焰却不断地变弱,直到暮河险些倒下昏迷。
阿爷让暮河停手,估摸着能有半柱香时间逃走,便下算顺清河水逃走。正当两人准备跳入清河时,一支冒着青幽之火的魔箭飞射而来,寒冰破洞,此箭径直射入冰块之中。
电光火石间,两人高的大冰块四分五裂,崩碎倒塌,其中两块打入河边,将两人将要落下的河面冰封。